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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新世界里,旧世界的一切消逝得无影无踪……除了一点。——普鲁斯特《追忆似水年华》
那个下午阳光充足,曼彻斯特的街道很清静,两旁的树上偶尔还会飘落几片金黄的叶,这样的气氛很容易让人想起往日的时光。一个穿黑色长款风衣、戴黑色线帽与“警察”牌黑色墨镜的中年男人从远处渐渐走近,然后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来。他的目光停留在右侧墙壁上的一片涂鸦上,墙面被涂成火红色,在这初冬的季节给人暖暖的感觉。墙上画着十几个人,每个人物形象都很卡通,但他依然能够认出他们是谁。他盯着其中的一位金发少年看了很久,少年的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青春逼人、充满自信。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然后抬头望去——路口处竖立着一根同样被涂抹成火红色的路标,上面写着:“巴斯比爵士大街”。
“一杯百事。”他回答。
“哦?”服务生有些惊讶。
“有什么问题吗?”他问。
服务生马上说:“没问题先生,请您稍等。”
酒吧里很热,但他并没有脱去黑色风衣,也没有摘去帽子和墨镜。他静静的坐着,看着对面的那面火红的墙。酒吧里播放着披头士那首经典的《佩伯军士的孤心俱乐部》,很怀旧。
“先生,您的百事。”
服务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制服,礼貌的回答说:“一周前刚刚换的,先生。”
“如果我没有认错,这是曼联上世纪60年代的主场球衣?”
“是的,先生。”服务生回答,紧接着又问:“请问您是曼联的球迷吗?”
“呃……”他迟疑了一下说:“是的,我是曼联的球迷。”
服务生说:“听您的口音,您不是本地人吧?”
“对,我是伦敦人。”他说。
“您是伦敦人?”服务生的声音显然有点激动,他突然回头冲着吧台喊道:“嗨,鲍比,你知道吗?这位伦敦来的先生竟然是我们曼联的球迷!”之后吧台那边传来一阵鼓掌声。服务生转过头来说:“先生,感谢您支持伟大的曼联,可是我想知道,您为什么不是阿森纳或者切尔西的球迷呢?”
“我只是出生在伦敦,但我却在曼彻斯特待过很长一段时间。”他喝了一口可乐,然后说:“如果不忙的话,可以坐下来聊聊吗?”
服务生说:“嗯,请您稍等。”说完他跑向了吧台,一会工夫他又跑回来说:“可以了,先生。”
“请坐,另外我请你喝杯酒,你自己去挑一杯吧。”说着,他掏出一张一百元面值的英镑。
“谢谢先生,不用客气,我们不能随便要客人的东西,这是我们的规矩。”服务生说。
“不好意思。”他收起了钱,继续问:“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弗兰克?雷,先生。您可以叫我弗兰克。”弗兰克说:“先生,请问您的姓名呢?”
“……你叫我大卫吧,不用叫我先生了,我们现在是朋友,弗兰克。”他说。
“好的,大卫。”弗兰克说:“你是设计师?”
“嗯?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的这身穿戴。”
“是吗?我只是觉得有点冷。”他笑着说。
“噢。”弗兰克也笑了笑。
“为什么要换上这套球衣呢?”他问。
弗兰克却说:“你以前常来这儿吗?”
“嗯,常来,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是吗?怪不得我没见过你。常到我们这儿来的人我几乎都认识,因为我们都是曼联的铁杆拥趸。那你是从哪里来呢?”
“马德里。”他说。
“你从西班牙来?”弗兰克问:“你这次回来是出公差?”
他说:“不,我这次回来是来看球的。”
“噢,那你一定是来看后天曼联主场迎战皇家马德里的欧洲冠军杯最后一场小组赛吧?”
他点了点头。
“可是,你知道曼联的情况很不妙。皇马已经提前出线了,而曼联必须战胜他们才能压倒阿贾克斯出线。现在的曼联伤兵满营,皇马一旦死守就不好办了。”
“别担心,足球不是数学,胜负只有在终场哨响时才见分晓。还记得1999年的坎帕诺吗?”
弗兰克的眼中放出光芒:“当然记得,谁能忘记那个伟大神奇的夜晚呢?那个时候我是在我爸爸的怀里看完的全场,为此我妈跟我爸还大吵了一次,呵呵。”
他微笑着说:“你多大了?”
“我十八岁。”
“不上学吗?”
“我是兼职。”
“为什么?”
“因为我爱曼联。”
他愣了一下,又举起可乐喝,有种别样的味道。
“我们之所以换上这套六十年代的曼联球衣,是为了纪念伟大的乔治?贝斯特,再过两天就是11月25日了,是他逝世十周年纪念日。贝斯特你总该知道吧,大卫?”
他放下手中的杯,说:“当然。贝斯特……开创曼联红魔时代的伟大球星,这是任何一个曼联球迷都应该知道的,不是吗?”
“不,不止如此。”弗兰克说:“应该说乔治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整个大不列颠的骄傲,他的影响力甚至可以与披头士比肩。我至今都不敢相信乔治已经离开我们十年了……”他在弗兰克的话语中陷入了沉思,弗兰克没有注意他的变化继续说:“十年前我还作为球童在老特拉福德观看克里斯蒂安?罗纳尔多的表演呢,可如今连他都已经退役了,时间真快呀。”
十年了,他想。十年前,当贝斯特去世的噩耗传来时,自己正牵着维多利亚的手在马德里的街头漫步;十二年前,自己毅然离开了生活了十六年的曼彻斯特去了陌生的马德里。那个时候少年得志,而如今竟也已是人到中年。
“大卫……”
“哦?”他从沉思中醒来。
“你看那里。”弗兰克说。
他顺着弗兰克的手指看去,看见吧台的顶端挂着五件火红的曼联球衣。“那是什么?”他问。
“贝斯特为曼联首次赢取冠军杯的时候穿的是7号球衣,从此7号就成为了‘梦幻’的代名词,只有最具才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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